January 14, 2013

  • 關於信仰、性傾向和歧視

    記得很多年前曾經在波士頓唐人街的NGO做青少年培訓工作。記得,當時一邊在那邊在教會負責青少年團契,一邊在自己的機構搞關於愛滋病教育的工作坊。不難想像,兩者之間當然有矛盾。例如,在教會那一邊當然就是說婚前性行為不好,但NGO那邊則有陽具模型也有安全套,讓年青人輪流「試戴」。兩種工作同時在做的原因,當然是基於自己信仰指明是罪的事,在其他人眼中也許是正常不過的權利。既然人有自己的選擇,做公共衛生工作的,就不能用自己的信仰作標準。反而必須尊重服務對象的權利,讓他們學會保護自己的方法。

    說這個經歷,想說的是,作為信徒的,有權利去選擇任何一個道德標準來操練自己。然而,當我們將這個標準強加於別人身上的時候,就是忽略了他們的權利。近日,因為同性戀平權運動引起的爭議,很大程度上都是這種將個人想法當成真理,強加於普世價值之上的取態而引起的。但是,婚前性行為與同性戀有一個本質上不同的地方。前者指的是一種行為,作為信徒,反對某一種行為是說得通的。至於後者,除了牽涉一種行為之外,同時也關係到一類人,也就是一個少數族群的身份。也許,兩個人是否進行婚前性行為,說到底還是由二人選擇。然而,一個人同性戀身份,很多時並不由那個人自己去說定。當一個基督徒說反對所有同性戀行為,但同時說自己沒有歧視同性戀者,其實是自欺欺人的。當我們否定這個族群最基本的一些生理需要時,其實就等同把這個族群吃飯、睡覺等等的需要都一概否定。

    記得,多年前做這個年輕人的工作坊的時候,曾經討論到女性、同性戀者、甚至愛滋病帶菌者被歧視的問題。那個時候,我們是這樣界定「歧視」這個字眼的:

    如果你因為自己的某個身份(因為你是_______),而得到與其他人不同的對待時,歧視就已經發生了 。

    留意,很多時歧視並不是因為一個人的行徑而產生的。更多時,歧視是源自制度對於某些族群的需要的忽略,令他們在接受教育、僱用,又或者是貨品、設施或服務的提供時都比其他人遇到更多的困難。沒錯,世界上總有某些敗類會作出歧視性的行為。然而,歧視更多時是無聲無息的。只是因為制度因循,沒有顧及各個群體需要,而少數族群勢孤力弱,沒有發聲所致。

    昨天,有成千上萬的保守派基督徒在政府總部機會,反對政府就反性傾向歧視立法而向公眾作出咨詢。對我個人來說,咨詢最重要的地方,就是找出社會上那些無聲無息的歧視究竟出現在哪些地方。我昨天在Facebook裡說過,我們需要看看社會上事情的運作方式有沒有為同志帶來困難和不公平。春節快來了,派紅包就是一個例子。並非每個同志都想永遠收紅包,而且收的時候要被問何時才派「利市」以致啞口無言。很少人會選擇明刀明槍的歧視,但實際上是當社會令同志出櫃困難無比,婚姻遙不可及的時候,其實派紅包的遊戲規則,裡面已經隱含了歧視。派和收,暫時對同志來說根本沒有選擇。這是平等嗎?

    對於我來說,直到所有同志都能夠坦然無懼的表達性取向而不受到任何不平等待遇之前,歧視在社會還是存在的。即使是鼓起勇氣出櫃的同志,單從出櫃後他們家人往往受到不必要的壓力這一點,就知道我們距離同志被視為普通人的一天距離還很遠。偏偏,社會上仍然有人認為同性戀是病態,是有罪,在道德標準上是比不上異性戀者。這除了是因為這些人始終以為自己站在道德高地,將自己的看法強加於所有其他群體身上之外,也因為他們始終堅持現有的制度,不讓同志能跟其他人一樣通過婚姻而跟另一半長相廝守。某程度上,這些人就是通過保留現有的不公平制度,而製造一個可以讓他們繼續踐踏同志尊嚴、抬高自己價值的環境。這樣的手段,往往就是被那些不懂得在社會轉變中,通過事奉的革新繼續彰顯出基督信仰價值的守舊信徒所用,也不是有點可鄙嗎? 

    最後,作為一個同志,我想說的是這個帶來諸多不便的身份很多時並不是我們自己的選擇。有些人會覺得我們把真相埋藏起來,裝作成異性戀者結婚生兒育女是更合乎他們心目中標準的一條路。先不說這樣能否為我們帶來幸福快樂,為了要做一個別人眼中正常人,而去白白犧牲另一個異性,甚至是將來的孩子的幸福,難道就更加的公平麼?如果是一個有良知的人,又能選擇犧牲別人苟且偷安嗎?想一想吧。

     


     

January 3, 2013

  • 元旦 在遊行路上唱

    承上:除夕 銅鑼灣路上唱

    本來,路上唱的日程之中是沒有元旦這一次的路上唱的。不過,臨時的加插,與我對這次倒梁的個人看法不無關係。要理解這次路上唱的特性,我得先說說不跟大隊遊行的原因。

     

    遊行以外的發聲

    首先想說的是,我對於「倒梁」這個遊行的原因是有所保留的。 我個人認為制度一天沒有跡象會改變,我們喊著要倒什麼人都沒有用。再者,反對派陣營也無法達成共識,以致元旦當日出現了三個遊行,這也是我對遊行有點卻步的原因。然而,我追求民主自由這個目標卻是肯定的。在不想叫喊相關口號的前提下,再加上元旦前幾天腳趾受了傷,「路上唱」其實可以讓我在行動不便的時候有另一個發聲的方法。不過也須補充的是,今天我的音樂同伴們都分別去了不同的遊行,因此我是第一次一個人在路上唱。

    不過,出了為自己發聲之外,我覺得「路上唱」可以是整個遊行過程的帶來一個點綴。通過提供多的聲音,我們可以令民眾發出來的聲音更動聽的同時也立體和有趣。另外,在不同的新聞現場,其實應該有不同的背景音樂襯托。因此,在元旦的第一節路演時,我就趁手持殖民地時代港英旗幟的遊行隊伍經過皇后大道中時唱了一首Do you hear the people sing。我是否完全支持這隊遊行隊伍的觀點是其次,但作為一個路上的歌者,我可以做的是為他們提供一個適合的Soundtrack,令畫面更為有趣。

    當 日的第二節路演是在政府總部進行。我選的位置,是遊行隊伍步入公民廣場之前旁邊近升降機的小小空間。其實,在選定位置時跟除夕的銅鑼灣一樣到處都是警員, 我是有點擔心的。不過,這兩天我都沒有被警員驅趕,也許就說明了在非常的日子,要令警員費心的根本不是我們這些和平歌唱的路演,而是其他後果更為嚴重的破壞和暴力事件。所以,對於我們這些buskers來說,有時最危險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  

    參與型的路上唱

    元旦這天的「路上唱」,跟我之前的演出不同在於我是採取了一個參與型的設計。首先,這天選唱的歌曲,都是通過我的Facebook專頁請朋友們為我選的,它們都是一些代表香港人核心價值的歌曲。由於練習也需要時間,不是所有被提名的歌曲我都有唱,不過都感覺到這是一個一起選出來的歌單。

    由於唱的都是市民熟悉的歌曲,到了政總之後我拿出了我始前準備的的歌詞紙請大家一起唱(大家可以在下面看看我對每首作品的解說)。由於不知會在政總逗留多久,我也避免讓自己太快失聲,不時把麥克風讓出給其他朋友主唱。很快的,我就已經招聚到一班歌友/觀眾,大家都好像是很嚮往的樣子,完全做到快樂抗爭的原則。當然,我每彈奏四五首別人的歌之後,都會插入自己的作品。這天帶來的,是新作《冰港》和《我們在路上唱》。

    當天,我們唱《自由花》的時候,有兩個畫面是歷歷在目的。第一個,是我相識二十多年的中學同學帶同太太和兒子來支持我。剛巧這首歌是有客席主音負責,所以我也可以蹲下來一邊彈,一邊跟孩子親近一下!這是平時路演時不可能發生的。另一個場面,就是當遊行隊伍經過的時候,我們發現他們也在唱《自由花》,而且剛剛是跟我們唱到同一個句!不知是不是他們從遠處聽到我們的聲音,就已經開始跟我們一起唱的呢?那種大家的聲音合而為一的感覺,實在很令人感動和高漲,唱完之後我也不禁的大聲歡呼起來。

     


    路上唱的意義

    聖誕假期前到現在為止,在不同地方做了四次不同性質的「路上唱」。其中一個不得不更新的,就是我們是如何去看「路上唱」,為什麼要去做。

    記得我開始時,經常跟同伴說,「路上唱」是一個社會實驗。我想看看香港有哪些地方是比較能夠容納街頭表演。這種測試,狠可能被解讀為一種制度上的測試,甚至是挑戰。然而,做了一兩次之後,我明白到,視作一種挑戰是不行的。因為,我總能以挑戰制度之名,故意找最容不下音樂演出的位置,然後在每次表演不夠五分鐘就被要求拉隊走人的情況下說,香港容不下街頭音樂。

    反之,令到街頭音樂表演時而不可行、時而可行的,其實是制度的模糊、規則的浮動。與其說是挑戰,倒不如說「路上唱」是要先點出這些規則的模糊和浮動,然後再看看有沒有可以切入的空間。打個比方說,同一個銅鑼灣。在一個普通的週末下午,商鋪不預計外面有人喧嘩、警察無事忙的時候,做街頭表演是有困難的。 反之,在除夕這種特別的日子,商鋪的期望不同,警察也忙於戒備其他對公眾安全有更大影響的事件,反而變成做表演的好時機。這個,不到路上實習一次,我們做演出者是不會明白的。因此,一連串的路上唱,有助我們掌握成功完成演出的經驗,然後與志同道合者分享。

    另外,我們在路上唱,當然也是希望有一個渠道讓更多人認識我們與自己的作品。其實,要在流動的環境裡做到這個目的是不容易的。朋友也有建議過我穿印有自己組合名字的T恤,但畢竟不年輕了,自己對這個也有保留。元旦的經驗,讓我看見一張歌詞紙最少可以讓觀眾把我們的名字、網址與歌曲名稱帶走,拍了的片段也可以上載到我們的網站。今後,我們還要繼續摸索一種適合的宣傳手法,好讓觀眾能加深對我們的印象和認識。 

    還有一點,也是很個人的一種意義,就是「路上唱」給我多一種角度去感受在這個空間狹小的城市中不同人物的生活。因為路上唱,我們多了跟保安人員、路上小販等等的交談機會。在路上唱,與他們公用場地的同時,其實我們也是在跟這個城市、這個社會在建構一種本來沒有的關係。從這個關係中,我們對這個城市有了新的認知、新的體察。不論是對於創作,還是純粹作為一個公民,這種體驗都有著難以測度的價值。

    往後幾個月,我們會繼續在路上唱。希望當中有你與我們一起經歷!欲知我們的行程,請隨時留意我們的facebook專頁

     


    2013.1.1 我們在路上唱 之 Do you hear the people sing?

    歌曲解說 (排名不分演唱先後)

    1. 《皇后大道東》 歌詞紙上頭兩首歌曲都是香港回歸前夕的作品,兩首以不同的手法去看回歸中國之後的香港。《皇后大道東》這首歌,其實我現場時有懷疑過是否過於諷刺不宜採用。不過,在民眾高漲起來的時候有人點唱,就奏起來了。結果,原來這是很「快樂抗爭」的一首歌。歌詞或多或少帶有八九民運以後對於將來的那種不安,而偏偏這種不安在今日是有增無減。
    2. 《時代曲》 這是一位同事為我選的作品,剛好其實也是我90年代後期唱K經常點的一首歌。這次,我用了歌詞中「怕在今晚之後,不知有誰來迫我,轉唱另一些歌」這一句來做我放在地上的標語。去年的國民教育風波,可以說是這句歌詞的應驗,恐怖極了。
    3.  Do you hear the people sing?  近期因為電影版《孤星淚》上映而大熱的一首作品,我與這首歌的交往也超過20年了。十年前進NGO工作,第一次聽到這首歌的中文版《人民之歌》,但這次我選的是英文版,群眾之中喜歡這首作品的人也很多。
    4. 《長城》 之前的一首Do you hear the people sing? 提到「Barricade」(路障),所以或多或少令人想到《長城》這首作品。選擇這首歌的原因,相信無需要多說明。不過值得一提的是,當日為了避免《長城》這首歌叫破喉嚨,我把結他破例地調低了半度。
    5. 《冰港》 這是我的一首原創作品,歌詞完成於去年3月23日,行政長官選舉前的影子投票被黑客襲擊當日,想說的是我們越來越萎縮的自由空間。歌曲於元旦當日首次暴光,不過街頭玩的這個Acoustic version,跟實際的編曲有頗一段距離。
    6. 《年少無知》自己去年初在街上演唱過後引起討論的作品,後來學民思潮在爭取撤回國民教育時也曾經高唱這歌。這次採用的原因也就無需多作說明了。
    7. 《自由花》 去過六四維園燭光晚會的朋友應該對這首歌不會陌生,這次選擇讓它與一眾流行歌曲並列,其實也是真心的喜歡其旋律與歌詞。
    8. 《睜開眼》 RubberBand的作品中,其實分別有《Easy》和《發現號》兩首被提名。不過,我卻親自選來《睜開眼》這首歌。除了因為原作者銳意在這首歌裡寫香港問題之外,也因為歌詞中「矇住兩眼」、「矇著耳朵」等剛剛跟《長城》的歌詞互相呼應。雖然是歌單上「非我」作品中最新的一首,但群眾對它也非常熟悉。
    9. 《光明會》 我會形容是語帶雙關的一首作品。一方面,歌詞提到共同創製一個新的未來,但眾所週知,它也是一首替小眾群體發聲的作品。所以,我也把10分之一的空間留給它。
    10. 《我們在路上唱》 另一首原創作品。這次放在這歌單上,全因為一句歌詞「別在老年時再想回頭,為今天不敢於發聲感到內疚!」很高興,尾部的大合唱能夠邀請到本來對這首歌毫無認識的朋友們一起參與。

    後記:這次很高興能用這種方法發聲,希望7.1時帶著一張有更多歌曲的歌詞紙上街跟大家再唱一遍!

     

January 2, 2013

  • 除夕 銅鑼灣路上唱

    去年今天,我與幾位朋友因為在銅鑼灣的鬧市裡唱了一首對整個社會泛起波紋的電視劇插曲,在不方便的時間、地點惹來了大量市民旁觀,結果被警方勸令停止離場。這過程的錄像更被傳到網上,之後的事可以不談了。

    一年之後,這首叫《年少無知》的歌曲不但成為了某某流行音樂頒獎典禮中香港人最愛的歌曲,更成為了爭取民主自由人士用來發聲的一首作品。而我,也繼續走上我路上唱的旅程。自12月中到現在,已經做了尖沙嘴、中環、銅鑼灣,還有政府總部等幾個地方的路上唱。 在這個旅程中,我有我的學習,也希望把當中的所見所聞跟大家分享。 

    特別的日子  特別的地方

    在剛剛過去的大除夕,我們回到銅鑼灣。這個晚上,我們本來打算在三個不同地點嘗試進行超過20分鐘連續不斷的演出。畢竟是曾經被驅趕的地方,所以出發前都是戰戰兢兢的。隊友、後援的朋友都有各種的猜測,覺得這裡不能做、那裡不能做,至於風險低的地方,又因為沒有挑戰性而沒有需要做… 那究竟應該在什麼地方唱呢?終於,我們計劃到風險較高的維多利亞公園一帶做兩次,然後到風險較低的大坑浣紗街再做一次。有任何改動,我們還是會避免到人流最多的時代廣場一帶。

    不過,除夕晚到達維園附近後,卻發現人流是出乎意料的少。我們從高士威道方向進入維園,首先在Neway CEO對面涼亭的象棋桌邊假扮練習的又彈又唱了兩首歌。然後,再到另外兩個不同位置測試水溫,終於還是回到原來的位置。開演的時候是晚上10點,剛剛是對面工展會結束的時間。因此,我們的演出就令一些離開公展會的朋友停下來觀看。在這裡我們順利唱了6首歌曲,沒有驚險的時候也沒有太大的驚喜。只記得在《等!》、《讓暖酒翻開憶記》的時候有比較多的觀眾停下來觀看。

    第一個點的順利,無疑是為我們打了一支強心針。於是心高氣傲的,我們決定操往年初的遇事現場恆隆中心,看看有沒有可能一雪前恥。



    與持份者打交道

    來到恆隆中心,其實已經看見警員駐守。根據之前一個星期在中環百子里的經驗,覺得跟主管現場保安的人說一聲是有幫助的,於是就跟一位警察說了一聲:「我們準備唱歌,沒有問題嗎?」

    警察首先反問我們要唱的是什麼歌,然後表示,其實不論音樂的性質,是否阻塞道路也好,「在街上玩樂器都是不許可的,你們最好在我看不見的地方演奏。」(他沒有清楚說明是違法)這時候我們在百德新街百老匯附近,為了讓他看不見,我們左轉入了記利佐治街。

    在轉角處,其實已看見對面馬路有幾位警員,但同時在我們身邊有一位年老的伯伯在賣麵粉公仔,估計他是沒有牌照經營的。心想,要是他沒有被驅趕,我們在他身邊唱也就沒有問題吧?於是,我們又問他:「我們在這裡唱歌可以嗎?」

    他竟然誤會了我們的意思,以為我們在問「在這裡唱歌合法嗎?」他回答說不知道,我想他大概是不介意了。於是我們開始了我們第二節的演出。在喜氣洋洋的節日氣氛下,我們很煞風景的來了一首憂鬱的作品《賣火柴的青年》。這裡跟維園一樣有人停下來看,只是為數同樣不算多。不過,明顯看見為我們牌照和錄影的遊客多了。我不敢說我們的音樂很動聽,但我們的演出令銅鑼灣變得更有趣卻是一定的。

    當晚最特別的一個經歷,就是我們唱了兩首歌之後,賣公仔的老伯伯竟然跟我們說要去洗手間,請我們暫時代他看守檔攤。沒想到,我們會得到他的信任,同時想到去年《天與地》裡面有人說,總覺得玩音樂的人,他心裡不會怎樣的壞。不知老伯是否同樣有這種想法呢?

    其實不論是警員或者是路上的小販,都在跟我們共用這條街道,都是這「場地」的持分者。做了幾次路上唱之後,明白道路、公園等都不是我的紅館,而是有其他人在做他們各自要做的事。我開始學會了所有的表演都應該在互相尊重和體諒之下進行。這次,在眾多警員的眼目下完成了七首歌,唱了記述去年事件的《我們在路上唱》,我們抱著終於把未完的事完成了的心情,也跟老伯來一幅合照才離去。

    本來是決定到大坑做第三節演出的,不過抵達時發現浣紗街很多食肆都已經關門,人流不多,最後決定提早收Band,讓我們自己也吃個甜品迎接新年。


    下接:元旦 在遊行路上唱

December 24, 2012

  • 「路上。冬密語」- 雜記

     


    轉危為機

    我們在路上唱,總不免需要設定一些最壞的打算。

    「路上。冬密語」當日下午四點,我們到達樂慶里露天劇場時,看見一班外籍人士在舉行聖誕聯歡會。不但有人在使用擴音器,看台上更是座無虛席。詢問下得知他們會使用整個場地直到晚上,頓時間知道要啟動緊急應變機制,在短時間通知準備前來的觀眾轉換場地。

    我們本來的後備場地是蘭桂坊遊憩處,但到達現場時已發現警方已經放置平安夜維持秩序時需要使用的鐵馬,觀瞻本來已並不理想。另外,場地臨近廢物收集站,地上也有不少玻璃碎。基於種種情況,其實並不是適宜表演的場地。

    很幸運的,同行的一位好朋友向我們建議了同區內極為隱蔽的百子里公園。它距離本來的場地並不算很近,我們要冒觀眾找不到新場地的風險。還有,它的環境比原定的場地要安靜得多,附近都是住宅樓宇。在這裡演出的話,聲浪太大引起居民投訴的機會也大大的增加了。

    然而,我們所看見的「百子園」也有不少優勝的地方。首先,這公園的建築設計非常優雅,木造的屏幕刻上了古文,有著重重的文藝氣息。另外,它比原定的場地更能提供一個讓我們跟觀眾非常親近的空間。因此,我們在沒有太多選擇的情況下,就決定在網上發放消息,通知觀眾前來新場地。同時,我們也在原場地張貼告示,並把演出的開始時間延遲30分鐘,給觀眾充裕的時間步行過來。

    把器材運到百子園之後,很快的就完成裝置。為了把未開演前就被驅趕的機會減到最小,我們只是排練了三首歌曲左右,就安靜地等候觀眾前來。在空閒的時間裡我跟保安的阿姨閒聊,得知原來偶爾也有人來公園這裡唱歌,而也有試過有警方接到噪音投訴而到場干預的紀錄。他們做保安的,為免驚動上司,一般會盡可能叫停一切有可能引起投訴的活動。 她這晚算是賣了一個人情給我們了。


    演出設計

    其實,當初構思把《冬密語》帶到路上,是因為它是一個因為戶外環境而誕生的故事,特別是最初寫的《燈火》這一首歌。把它帶回戶外,其實一直是自己的一個素願。

    那麼,天黑了,燈也亮了。面前的百子園突然呈現一個戶外Pub的模樣。面對一個新場地,演出的編排需要有甚麼改動嗎?也要注意到聲浪的問題嗎?

    首先注意到的是樂曲演唱次序。跟上星期的「尖沙嘴路上唱」不同,這次我們預先設定了演唱歌曲的清單。本來打算一開始就來一個請觀眾加入大合唱的安排,但那是基於我們在樂慶里已的多次練習經驗,知道該處附近人家(蘭桂坊)對聲浪的敏感性而作的決定。眼見這個相對清幽的環境,我們還是把它當成民歌Cafe比較好辦事。於是,第一首歌曲就變成了相對Laid back的《冬京日和》,但往後的15首歌曲都按著原定的次序演出,沒有改變。

    去年在《冬密語》音樂會裡我們加入了講故事的元素,但今年則是一個純粹的音樂演出。沒有了故事情節的框框,歌曲的次序很大程度上是遷就樂手出場,盡可能讓他們連續演出多幾首歌曲才離開。除了演繹《冬密語》企劃裡面的所有歌曲之外,我們也發表了三首新作,包括《賣火柴的青年》、《深夜食堂》和《我們在路上唱》。 

    樂器方面,這次選擇了一個Semi-acoustic的編排,有一支木結他和一支電結他各連同一個麥克風接駁擴音器,另外有璟浩負責的笛簫部分。聲浪的控制一直是一個重要的課題,既要避免滋擾周圍的居民,亦要確保在場的觀眾能聽見。此外,由於演出的空間成一個打橫的長方形,在沒有混音的情況下,在不同的位置聽見不同的聲響是在所難免的事,不過這就是所謂的原音吧!


    「凍」密語

    「路上。冬密語」演出時,室外氣溫大概是攝氏12度左右。記憶中,我好像從未有在如此的低溫作連續超過一小時的戶外演出。在彈奏兩三首歌曲之後,我在彈結他的手指開始冷得有點痲痹。到完成第四首《賣火柴的青年》,璟浩向前預備吹奏洞簫時,我更要在觀眾面前磨擦手掌,並用身體呼出來的暖氣暖手。一般演出時應該不會有這個小動作呢。

    冷空氣除了影響我之外,也影響了璟浩的笛簫。當天氣寒冷,演奏者吹進樂器的空氣跟周圍的空氣之間就會出現溫差和密度的差距。這差距會影響聲波的頻率,繼而令樂器出現變調的情況。 璟浩昨天的笛簫也同樣受天氣影響,以致吹出來的旋律跟其他樂器出現不協調的情況。不過此乃無法事先控制的情況,屬非戰之罪也。

    另外,為了配合歌曲的氣氛,演出當天特我們地帶了一個氣體爐到現場煮紅酒,在我們演唱《讓暖酒翻開憶記》的時候向觀眾派發。本來,也有擔心是否應該減低被投訴的風險而擱置,但最終決定還是交給負責這環節的朋友,而他們是選擇依計劃行事。昨天的天氣實在寒冷,我甚至想過演出未開始便先派發暖酒,好讓觀眾能夠取暖。不過,結果還是留待後來才派發。 除了暖酒之外,由家母自己主理的曲奇餅也令這音樂聚會生色不少呢。

    《我們在路上唱》

    大家分享過暖酒和小吃之後,氣氛明顯是升溫了。一開始刪掉的那個大合唱部分,可以是時候做了。

    在準備這次演出時,我們曾經為這個大合唱部分進行排練。有一位團友第一次聽到這首《我們在路上唱》的一句歌詞後,打趣的問我幹嗎把事情想得這麼浪漫,這麼理想?他問我的時候,我的確有一刻的懷疑,是否把事情說得太大、是否負擔不起這句歌詞。不過,後來我想通了。我們唱,不是為了什麼遠大的原因,更沒有奢求可以改變什麼。然而試想,當一條沈悶的街上,多了一幅令人停下來細看的噴畫,就已經有助於令這世界變成一個更有趣的地方。我們唱,想做到的亦不過如此。當晚看見各位觀眾投入的唱,就連之後朋友貼相時也引用了這句歌詞,我終於知道我沒有寫錯 --

    「跟我們在路上唱 跟我們為世間歌唱」

    演出能夠順利完成,其實絕對是有上天的眷顧。不過,也可以說是我們準備了幾個月,擔心了幾個月之後苦盡甘來的結果。希望好像「路上。冬密語」般美麗的晚上,將來會有更多更多!



     
    Arnold Fang & Storytellers Live
    路上。冬密語
    2012.12.23  18:30  香港中環百子里公園


     

    SET LIST
    1. 冬京日和
    2. 等!
    3. 大橋下的床 (Blues on the road version)
    4. 賣火柴的青年
    5. 冬眠
    6. Have yourself a merry little Christmas
    7. 大樹
    8. 初雪戰
    9. 風邪
    10. 深夜食堂
    11. 突然想喝湯
    12. 雪和溪水
    13. 燈火
    14. 讓暖酒翻開憶記
    15. 自製經典
    16. 我們在路上唱

    MUSICIANS
    Vocal & Guitar – Arnold Fang
    Guitar & Chorus – Adam Lee
    Guitar – Johan Lam
    Woodwinds – King-ho Tang


    按此重溫當晚片段

December 4, 2012

  • 好心 不做壞事

    在扶貧發展中,科技有著甚麼的角色輕重呢?

    十年前,初進NGO工作,不知是我自己一廂情願,還是機構的確有這樣的一個側重點。不論同事還是我自己,都覺得人要脫貧,靠的是社區住民自我組織的能力,又或者是一些民間智慧。當時,很容易覺得不適宜把外來的新技術帶進比較傳統的貧窮社區。於是,對於科技在扶貧發展工作中的應用,難免會有一點保留,也沒有好好的去深究。

    後來,轉變出現了。工作的場景由中國香港變成瑞士的日內瓦,負責的項目也由災害防治變成公共衛生中的疫苗推廣。 由於疫苗本身就已經是科技的產物,不得不認識科學研究對於改善發展中國家人民生活的重要。 當時,認識到的除了要致力針對發展中國家肆瘧的傳染病開發疫苗之外,還要因應部份國家的酷熱氣候與有代發展的醫療系統而把產品改良。科技所帶來的彈性,在扶貧發展中的角色變得重要。

    記得那個時候,有一個工作項目叫作「安全注射(Injection safety)」。當時工作的基金會為發展中國家提供了大量疫苗,但大量針筒的流入卻為這些國家的人民帶來另類危險。大家要知道,愛滋病在不少非洲國家都非常流行,因此必須避免針筒重覆使用。 但現場的發現,卻顯示這些用過的針筒被丟棄之後,經常會被拾荒者收集,只經過簡單清洗,便重新包裝送到市場變賣。這些針筒上,很多時仍附有愛滋病帶菌者的血液。因此,愛滋病傳播的風險也因為疫苗的引入而同時增加。

    用疫苗減低疾病的傳播固然是好,但如果因此而增加了世紀「絕症」的傳染卻是好心做壞事。因此,當時我工作的基金會就提供了資助,確保所有申請撥款國家都能引進一種自毀型的安全針筒。這種針筒,特點是針筒在注射後會自動鎖上,或者斷裂無法再用,以致被收集了也再沒有市場價值。這種安全針筒,不但說明科技發明有助減低防疫注射普及化帶來的另類風險,同時也顯示為發展中國家採購醫療用品時,不同的選擇往往也會帶來不同結果。

    現在回到十年前工作的那個機構,想不到上述的這個體會仍然有著重要的意義。由於朝鮮的情況較為特殊,做發展救援工作的機構一般需要在中國採購所有相關的物料。初次身兼採購一職,我於是也有機會為朝鮮選擇適合當地情況的物料。之前,我就已經為當地的安老院選購過太陽能三輪車,以減輕朝鮮受到經濟制裁而帶來的燃料短缺問題。 想不到,今天找到的一種物料,與上述的安全針筒有著相同的妙處。

    朝鮮氣候寒冷。為了保護初春播種的農作物,農民都會在剛播種的土壤之上概一層地膜,以提高存活率。只不過,這些地膜通常都是由用後難以分解的PVC塑膠所製成。我們機構幾十噸的資助,就是為朝鮮製造了幾十噸的廢物!這跟上面的例子一樣,同樣是好心做壞事。再者,這是一種可持續的發展模式嗎?我不禁有所懷疑。

    今天,我在網上搜尋塑膠地膜價格時,卻無意中發現原來市場上還有一些可以由光線或者微生物分解的地膜。這些地膜的原料並不是傳統塑膠,而是一些以糧食為原料的生物塑膠。由於可以自動分解,使用這些地膜就可以達到減廢之目的。與此同時,朝鮮政府正向合作農場推廣有機農業,著重以堆肥的方法生產有機廢料,以取代令土壤變得酸性的化肥。為配合這發展方向,我們機構已決定停止向朝鮮農場供應化肥。倘若我們選擇改為提供這種能自動分解的地膜,不但能解決傳統農膜帶來的廢物問題,用完的農膜更可以拿去堆肥,令我們間接為農場提供了製造有機廢料的素材!

    不論是自毀型的安全針筒還是自動分解的地膜,其實都是科技發明的產物。這兩種物料,分別是針筒和地膜這些固有物料的改良版。但這些新產物,卻分別減低了使用固有物資帶來的健康或環境影響,也減低了發展機構因為「好心」提供疫苗或農膜,而做出加速愛滋病傳播及環境污染等等的「壞事」。頓時間,科技在扶貧發展工作上的重要性變得非常清晰。它帶來的,可以是一個中和、緩害的作用,令發展過程中許多的無心之失都得以被彌補。


    延伸閱讀:
    The case for the self-destructing syringe

December 2, 2012

  • 冬密語XXIV – 候鳥

    家在氣候和暖的香港,我很慶幸能夠在每年的冬天享受一個大自然的獻禮,就是能夠跟從遙遠國度飛來的候鳥相遇。

    認真去想的話,其實這種相遇是一種很奇妙的事。人類總喜歡自誇是有智慧和感情的動物,但這些比我們身體和腦袋都要細小得多的飛鳥,其實也有非常高的求生能力。他們既有足夠的體力征服長途跋涉,亦能清楚辨別、甚至是記憶自己南遷的方向。本著合群的精神,就年復年的來到我們的城市當中,找到暫時棲息的地方渡過寒冬。

    這些候鳥,其實每一年都會到訪。但我們這些活在都市中的人,很多時並不能意識到牠們的來臨。天天在石屎森林中奔走,要看見這些候鳥並不容易。要不是花上一天假期乘車到新界西北面的米埔或者濕地公園,也許我們會就此長期的跟這些候鳥緣慳一面。同時,也就少了一個提示,讓我們知道自己是怎樣的跟這些遙遠的國家有所關連。這些看似陌生的國度,對於這些候鳥來說,其實並不是特別的遙遠。

    十多年前,我曾經跟小時的一位補習老師Miss Chan到米埔為某環保組織當義工。當時,在夕陽中看見百鳥奇景。一直很想重溫,因此近年也說過很多次,要在冬天的時候到濕地公園一次。偏偏近年冬天我都身在異地,即使能回港,也有太多大小不同的聚會,結果都想不起要花一天去看看這些候鳥。因此,今天我特意的到天水圍的濕地公園走了一趟,希望能夠親親這些來自異國的旅行者。

    這次其實是我第二次在初冬的日子去走訪香港的濕地。不過,今天下著毛毛雨,本身已令不少的候鳥都躲起來。加上濕地公園始終比米埔接近民居,看到的候鳥就自然的少了。一邊的看,也就無法不跟當年看見的景色比較,同時也想到這位有多年沒有聯絡的補習老師。希望一向體弱的她仍然安好。

    每一次的相遇,場景中的人物、色彩都會有所不同,但每次都總有它獨特而值得珍惜的地方。今天雖然是天雨殺了風景,但我也能通過望遠鏡看見聞名已久的黑臉琵鷺。這是每年來港的候鳥中面臨絕種威脅的品種之一,今天終於能夠一見,其實絕對可以說是一期一會了。雖然智能手機能夠拍下望遠鏡裡的景象,但也不要忘記細心的用肉眼去看。畢竟,一對黑臉琵鷺在微雨中交頭接耳、互相慰藉的情景,並不是能夠定格帶回家的。


October 25, 2012

  • 冬密語,不安中上路…

    《冬密語》,由文章到音樂創作到台上表演… 如果讓故事繼續,今年就已經是第三個年頭了。

    今年註定是困難的,困難來自不安。不安的原因,是因為我們想把《冬密語》帶到路上。 

    「我們在路上唱」這個概念,跟我的音樂團隊提出已經有一段日子了。 甚至是去年冬至前夕《冬密語》音樂會之前,就已經跟他們說,戰勝演出後的抑鬱,最好就是把音樂帶到街上去跟更多的人分享。結果,在平安夜在彌敦道做了一次。街上氣氛很好,也加強了我們對在路上表演的興趣和信心。

    元旦過後,我們再走到街上。因為一套劇集,一首歌曲,一個電話投訴,我們遇上了不知是祝福還是咒詛的「《年少無知》事件」。傳媒的報導多了,認識我們的人也多了。但恐怕,連我們本來想做的事情也差點也因此而改變了。首先是立法會議員的來函關注請我配合,然後是D&G門口示威的群眾邀請我們去領唱。如果我不是幾天之後離開香港回東京的話,可能連《頭條新聞》節目也上了。

    這些令《冬密語》變質的事情,我慶幸沒有做。不過,無可否認,事件卻影響了《冬密語》之後的事。在構思2012《我們在路上唱》這個Project的時候,初時我們好像好清楚自己在做甚麼的。然而,或許是只我自己的問題,事情已經在不知不覺間走歪了。不知從何時開始,我把要做的事由《冬密語》帶到街上,有意無意的轉化成為了討回路上音樂空間的一次社會實驗,甚至是街頭抗爭。可惜我也沒法跟團隊溝通清楚,因為我也沒有弄清這是甚麼的一回事。

    因為一次在維園涼亭的練習,令我醒覺《冬密語》在兩年前是如何的在黃昏的燈火之中孕育出來。於是,令我再次想有機會完完整整的把《冬密語》在一個戶外的場地演繹一次。可惜,要在香港找一個戶外場地來演出一小時以上而沒有被投訴的危機,實在非常困難。在沒有確實場地的情況下,事情變得虛浮,要訂下日期、找齊人腳都非常困難。難道真的要手足花時間練習,玩了兩首作品就被警察叫停嗎? 想到這些,其實對於這次演出是非常不安的,同時也不忍心浪費團隊的時間心血。 

    在這些關頭,得坦誠面對自己,也得坦誠面對團隊。與其冒演出被叫停的風險,我選擇的是一個受認可的空間,一次完整的演出。 

    得到一位音樂同業的介紹,這個星期我們來了港島區一個由遊樂場改建而成的露天表演場地。這裡設施跟街頭沒有分別,沒有電力供應。不過的位置卻很方便,亦同時是鬧市中的安靜一角。這裡四週築有圍牆,一方面隔離的場外喧鬧的聲響,也可以確保我們的聲音不會滋擾外面的人。還有,場內一支微黃的電燈柱,就彷如是為歌曲《燈火》而設一樣。這應該是個可以考慮的場地。

    昨晚,我和這次的音樂夥伴帶同樂器與擴音設備到這裡練習,也順道測試音效。幾位工作人員知道我們在極困難的情況下找到可能的場地,也二話不說的來視察,並幫忙測試音效。不能不說聲感謝,因為他們把我對這次演出的部份不安消解了。原因不單只是因為這場地令事情變得實在,同時也因為看見我們本來的那個團隊走在一起,準備攜手做點東西了。  

    現在,算是鎖定了目標,下一歩就是跟政府部門申請。不安並不是沒有的,但還是要積極嘗試,祈求當局不會給我們太多的留難。在獲得答覆,向大家公開時間地點之前,我們會繼續積極排練,亦會迎接更多的樂手歸隊。務求在音樂上適應戶外而簡化之餘,也盡可能的奏得動聽。

    這一刻,它還是一頭冬眠了的走獸。不過,我相信《冬密語》會甦醒過來的。願我們先從這場演出出發,再次確定目標和音樂的樂趣,然後把當中的餘韻帶到更遠的路上去!


October 16, 2012

  • 新 生日

     

    又生日了,今年37歲。

    無驚無險的生存了這麼多年,很想感謝生我養我的父母,還有一直支持我,與我分擔種種喜與悲的親人和朋友。暫時,除了未能完成博士學位之外,人生中幸運地暫時沒有甚麼巨大的遺憾。

    人真的大了,對自己也多了了解。我知道自己生存、生活的方式很多時會為既為大家帶來各種興奮,但也帶來不少的擔憂,也許只能歸咎於我生出來是一個怎樣的人。 為了不再讓人有無謂的擔憂,有些事情想對自己,對周圍的人都坦白。

    過去幾年,穿州過省,看似隨風漂泊。沒有身邊很多的愛,根本不可能撐下去。有神的愛,有家人、親人、朋友給予的愛。可能沒有跟大家說過,也不方便說,其實大部分時間也很穩定的有另一半給我的愛。

    大家不用再擔心我的終身大事,因為目前香港法律不容許這種婚姻發生。但大家也應該慶幸,不用再著急的給我介紹異性了,道不同不相為謀嘛。
     
    如果在這段日子裡,我因為我的性取向和Relationship status向大家撒了謊,讓我陪上千個不是。你的下一杯咖啡或啤酒是我的,只要告訴我就可以了。

    至於和我宗教信仰之間的一些矛盾,我還在摸索、學習當中。神和我之間的關係早搞妥了,仍在掙扎當中的還是選擇哪一種信仰群體的部份。

    對於很多朋友、親人來說,這個消息可能會帶來因為一點震撼。但無論如何,我相信點點的真誠不會令任何人覺得要Unfriend我、跟我割席,對嗎?

    今年的生日,是一個特別的生日。因為一個內外一致的我終於誕生了。

    Arnold
    2012.10.17


     

October 12, 2012

  • 教我們如何快樂?

    去了不丹幾天,雖然理解還是很皮毛,
    但通過事前的閱讀和現地的觀察,總算是某程度理解了他們追求快樂的方法。
    當中最深刻的,就是看見不丹人選擇了與外面的世界維持一段健康的距離,
    以減慢外界對於自己的傳統文化和自然環境的負面影響。
    他們維持穿著自己的民族服裝,城市裡面的建築也維持傳統的樣式和設計。
    但其實更重要的,就是它們拒絕把快樂等同於經濟發展,
    相反以自己的一套標準來理解快樂。

    不丹為自己尋找快樂的方法,對於我們香港人有啓發嗎?
    我們能夠倣效嗎?如果要倣效,要做的是甚麼呢?
    看見最近香港人的不快樂,很容易便想到是不是要處理關於北面那條邊界的事情。
    如果只是簡單的有樣學樣,我們會說,不想國內同胞來污染我們的街道。
    不想他們來買名牌、買水貨,crowd out我們的本土經濟,令到處的商場也變成千篇一律。
    還有就是國民身份認同這個問題。
    有一些表現民族性的符號,如果我們對於他們沒有感動,當然就不想裝作很感動似的。
    更不希望下一代被教育,去將自己認定為一個本來不屬於我們自己的身份。

    排除異己,努力培養國民對於民族的一些符號的歸屬感。
    同樣的事情,不丹不是沒有做。
    有說不丹南部曾經有不少尼泊爾裔和印度裔的國民,
    因為1985年的國籍法,國家以保留傳統文化為名,規定國民都要穿不丹主流的民族服裝,
    少數族裔拒絕穿著,便唯有選擇不玩這個遊戲,離開這個看似不歡迎他們的國家。
    由得多數不丹族民自己找自己的快樂,最後變成現在的這個狀況。 

    排除了異己的人種和價值觀,就代表人民一定快樂嗎?
    看報章的介紹,即使是連不丹本土也承認,有一半的國民仍然是處於Not yet happy的狀態。
    不過,他們起碼有為自己追求的快樂下一個注腳,令他們國家的發展可以有一個共同的目標。
    最起碼,這可以說是一個快樂之道。

    香港人近日努力於抵抗從北面而來,對經濟、社會和文化的種種不利影響,
    但我們有像不丹一樣,為自己對快樂的理解下一個清楚的注腳嗎?
    說回歸前過的是甚麼麼好日子,但其實那時期,香港人追求的可能比現在還有狹窄。
    八十年代時說1997回歸祖國,大家擔心主要還是經濟是否繼續繁榮,社會是否安定。
    但對於香港開埠以來一百多年建立起來的獨特傳統有思考過嗎?
    一過九七遇上金融風暴,當時除了聯繫匯率之外,要捍衛的又是甚麼呢?

    要知道對自己最重要的是甚麼,
    我們可能會拒絕了很多由外界強加於我們身上的身份,無法表示認同。
    但那就代表我們知道了自己是甚麼人,認識了自己核心價值了麼?
    光說我們不是甚麼人,並不已經為我們香港人的身份下了注腳。
    我們共同守護的是甚麼的過去?甚麼的傳統? 
    我們之間,有沒有甚麼共同認定的符號?這些符號代表的又是甚麼價值觀?
    它們又怎樣的帶來我們每個人的生活態度,引領整個地區的發展方向?
    幫助我們去找我們想要的的快樂?

    這些都是我們需要討論,需要認清的。
    牽頭去鼓勵公眾討論,結集各方意見的應該是學者、民間和宗教團體,
    作為政府要悉心聆聽,不能把自己的一套強加於人民身上。
    即使是以自己利益為大前提的商家,都應該本著為整個社會帶來美好生活的大前提去經營。
    畢竟,快樂的定義並非只嚷著我們不要甚麼,
    而是知道我們想要甚麼,並知道用甚麼方法來得到那甚麼。


October 4, 2012

  • 快樂在空氣中

    我這次遊不丹,是取道與香港之間有直航連結的尼泊爾首都加德滿都。 因此在不丹待了五天之後,就順道在尼泊爾遊覽五天。然而,要離開人見人愛的不丹,被移動到尼泊爾是其實是令人很憂鬱的。當中最大的原因,就離開加德滿都的機場時發覺這兩個國家的環境質素實在有太大的差別了。

    不丹與尼泊爾,順理成章應該是被比較的一對。他們都位處於喜馬拉亞地區,同是中國和印度兩個大國的夾縫內建立起來的國家。不過,兩個國家其實在面積和人口方面都有一定的距離。尼泊爾的面積是不丹的四倍,但人口卻是差不多是不丹的三十倍!算起來,兩國的人口密度實在有相當大的差別,而可以想像兩個國家的環境地貌都會因著人口增長壓力的不同而有差異。

    即使不丹並不是完全沒有車輛行走,但無論是在城市或是郊外,環境都未有受到太大的污染。在尼泊爾,情況卻是完全的不同。大部分從外國到尼泊爾旅行的遊客都要路經首都加德滿都,而相信他們甫到達就會被路上的情況所驚嚇。如果像我一樣是晚上抵達的還好,只會感受到馬路長期失修而引起的凹凸不平。如果是白天到達,就會看見混亂的路面交通、沙塵滾滾。最好不要把窗戶打開,否則就會聞到污水垃圾造成的臭味。

    我在加德滿都下榻的酒店還算是不錯的。只可惜,我實在無法享受在酒店附近的散步。除了上述的環境滋擾之外,更令人討厭的就是這個城市的小街都沒有行人道。人車爭路,廢氣沖天是必然出現的問題,但更令人煩躁的就是汽車近乎慣性的不斷響笛。在酒店附近的小街步行往往不夠五分鐘,人就受不了,自然的想折返。

    按一位同行而曾經在三十年前到過尼泊爾的團友分析,兩個國家的環境之所以有如此差異,很大程度上跟他們在旅遊業政策上的差別有關。尼泊爾比不丹較早向外國人開放,而由於物價低廉來者不拒,不但前來的人數眾多,惹來了不少不尊重當地文化、不懂愛護環境的遊客。不丹的旅遊業起步要晚得多,而且走的是截然不同的路線。通過設置最低消費,有效地控制了遊客的人數和他們的活動,這一點對環境保護造成了一定的作用。

    當我由加德滿都往其他城市的時候,發現尼泊爾的道路質素惡劣,不少馬路的瀝青都已經剝落,形成車輛駛過的時候出現沙塵滾滾的情況。據說,這是跟政府內部出現猖獗的貪污有關,工程的支出都被權貴所略奪了。 相比之下,不丹在道路基建、環境維生配套設施上之所以比尼泊爾優勝,除了跟其較低的人口密度有關之外,相信也跟其快樂政治中對廉潔、善治的要求有關。再者,由於尼泊爾有相當的印度教徒,故維持一定的階級觀念。有財有勢的管治者對貧窮百姓忽略,未能還富於民,普遍生活環境每況愈下也就是當然的了。

    看見了尼泊爾的貧困與環境污染並存,其實是令人神傷的。不過,這並不代表這個國家不值得遊覽。不論是加德滿都市內幾個與佛教、印度教有關的世界遺產,還是離開鬧市往高山上走走,其實都有值得一見的文化和自然景觀。簡單來說,能夠暫別現代奢華,下車走多一段路,塵埃少一點,空氣好一點,人就自然快樂一點了。